任何的锁在凌风面前都是形同虚设。
从第一个抽屉拿了一个回形针，凌风把它拧了一个奇怪的形状，朝日记本的小锁锁孔里随便捅了几下，锁就应声而开了。
锁开了，但是凌风却没有打开日记本观看。她就把日记本放在办公桌上，封面朝上，然后一直怔怔地盯着红色封皮发着呆。
她有点犹豫。到目前为止，她已经知晓了林凤太多的隐私，有很多甚至是连最亲密的人都不会分享的。凌风当了那么多年的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了负罪感。
都说法律是道德的底线，凌风可以肆无忌惮地破坏法律，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在进行自我的道德审判。
林凤都已经死了，虽然没有所谓的入土为安，但是凌风这样随意窥探她的隐私，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这个笔记本里或许藏有林凤最机要的隐私，凌风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去窥探，是不是太不尊重死者了。
犹豫再三，凌风把笔记本原封不动地放回到了抽屉里。然而，就在她要合上抽屉的时候，她的手又停住了。
现在的她有一半是借着林凤的身体苟延残喘，希望寻找到能够让灵魂回到自己身体的方法，而另一半则是让林凤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是不是有什么遗愿，是不是有什么想做却没做成，或者想做却不敢做，亦或是想做却因为某些外界条件制约而无法做的事情。凌风可以去替她完成。
此时此刻，凌风就是林凤，林凤就是凌风，两人一个是灵魂，一个是肉体，灵与肉完美结合，她们此时就是一体的。那林凤在凌风面前又有何隐私可言呢。凌风越多地了解林凤，就越能让林凤更好地活在世人面前，更容易地达成林凤未完成的遗愿。
想通了这一点后，凌风不再犹豫，立刻从抽屉中取出了林凤的笔记本，从头开始仔细地翻阅起来。
林凤的日记很琐碎。好在她写得一手好字，所以凌风看起来并不是太吃力。
日记里写满了各种内心小独白，写满了每天的琐事与喜怒，写满了春风秋月和寒冬酷暑，写满了对未来的计划和现在的迷茫，写满了心里的欢喜与委屈，写满了对喜欢的男性的告白。
在这本日记里，凌风看到了一个更加丰满和立体的林凤，不光光是女首富，更是一个纤细敏感的小女人。
最让她吃惊的是，这本日记里，林凤不止一次地表达了对凌风的相思和爱慕。
凌风有点傻眼，她可不记得和林凤有任何的交集。难道是月老被车撞瞎了眼，胡乱连了根线么？这份感情根本就是毫无头绪。
早知道林凤的内心深处存着这么一个小心思，凌风打死也不会把最后一票的目标定成她。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凌风猜想她肯定在什么时候和林凤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她死活就是想不起来。
侠盗联盟对林凤的调查资料包括林凤自己的私人手机，里面的内容都已经在凌风的脑子生了根。她来回地检索了很多次，同样也是没有任何发现。
思绪万千地看完了整本日记，凌风有点心情沉重地合上了笔记本，并稳稳地扣上了锁。这一份独属于林凤的记忆现在已经分享给了她，而她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肩膀上又多了一个重担。这压得的她有点喘不过气起来。
啊，这主要还是因为文胸太勒人的缘故。
把日记本原位放好，凌风轻轻地合上抽屉，然后习惯性地扯了扯上衣下面的文胸。
“或许，在大别墅里会有新的线索。”
把这件事在心里存了个档，凌风觉得急不来，得先把前因后果搞清楚才行。这是个意外发现，弄得她有点措手不及。
相比这个，另外有件事一直让凌风心神不宁。那就是凌风的遗体，也就是她的尸体，现在用巨山集团的高科技冷冻技术保存在科研中心最深处。她怕她侠盗联盟的伙伴会去偷。
虽然曹妮娜说保密工作做得很完备，但是凌风是知道她的那些伙伴收集情报的能力。尤其是最近遭遇车祸的聂传火，那可是国际一流的黑客。
只要巨山集团科研中心有人上网，那他们一定可以追查到她尸体的下落。无论是她唯一的搭档聂传火还是她死之前的女朋友金兰都不会让她的尸体落在不是侠盗联盟的人的手里。
要是他们真的动手，和巨山集团的安保难免发生冲突。
这是凌风不想看到的。现在可以这么说，巨山集团和侠盗联盟，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要杜绝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情发生。
但是，如何在不透露林凤就是凌风的前提下，和侠盗联盟的人接触，并让他们接受她的安排呢？这是个问题，侠盗联盟可都是群连天王老子都不服的狂人。
这几天，她其实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但是一直都没有想到好方法。
忽然，凌风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或许，林凤对凌风潜藏爱慕之心这件事可以拿来利用下。最起码，动机上说得过去了。虽然，这个动机的由来还有待考证，但是至少可以先和侠盗联盟接触起来了。
金兰应该是个不错的切入口，因为林凤原来的私人医生已经升天了，刚好要找个接班的，而且那个实现双杀的毒药巨山集团的科研机构到现在也没分析出成分来，这里需要借助金兰这个药王的实力。
反正，金兰在明面上是个私人心理医生，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约她。钞票甩出去，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能让金兰过来，毕竟她也不是一个会和钱过不去的女人，相反，她还是挺物质的。
就在她大致敲定主意的时候，总裁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凌风立刻朗声问道：“谁？”
“是曹妮娜小姐求见。”
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应该是罗佩佩叫冯安拉了个保镖当门神。
“让她进来吧。”
曹妮娜推门而入，转身恭敬地关上门，然后把手里的镶钻小坤包直接往沙发一丢，头也不回地直接冲进了边上的洗手间。
还不等凌风询问缘由，她就后脚一翘，重重地把门给甩上了。
随后，凌风就清晰地听见玉珠落盘的淅沥声。
凌风皱了皱眉，以前身为男人的时候听别的男人上厕所一点都不尴尬，怎么现在身为女人听别的女人上厕所就有点坐立不安了呢。
也不知道曹妮娜憋了多久，排放量有点超标，而且还是前后双响的，稀里哗啦砰砰砰的，让凌风好一阵难受。
“你就不能把门锁死吗？”
实在忍不住，凌风就远远地吼了一声。
曹妮娜没有回话。又过了一小会儿，水声渐渐平息，在曹妮娜的一声长叹中，抽水马桶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单手叉着腰，曹妮娜有点顺拐地走了出来。
“老板，上厕所的时候不能说话，会走了体内真气的。”
拐着拐着地走到沙发边，曹妮娜一屁股坐了下去，弹了几下后，整个人四仰八叉地瘫软在了上面。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上一下的，凌风就看见她穿在里面的衬衫最上面几个扣子有点绷不住的迹象。
“还真气呢。你刚才渡劫了？”
凌风不由嘲讽一句。
“我倒想呢。飞升天外，去另外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曹妮娜对凌风的嘲讽装作没听见，反而即兴发挥了起来。
感觉对方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凌风也懒得继续去逗她了。
“有什么事？你不会就是专门过来借厕所的吧。”
“那叫洗手间。老板，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用词要讲究。”
“讲究个屁。两个字就能说明白的事情，为什么要用三个字。”
听了凌风的诡辩，曹妮娜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抄起了一进门被她丢在沙发上的小坤包，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走到了凌风的面前，把包放在了桌面上。
“你的包，手机都在里面。”
凌风懒得去翻看，就瞄了一眼，碰也没去碰。这种女性化气息十足的物品，她现在都有点抵触。她虽然外表是女人，但是骨子里可是男人。她坚信有办法让自己的灵魂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去。她可千万不能女性化了，否则变回男儿身，那也得是个娘娘腔。
“你刚才怎么没跟着进电梯？”
“这得问你啊。”
一说这个，曹妮娜就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你今天都没等我。我又不会飞。你进了电梯就按关门，这么远的距离，我怎么来得及？”
凌风愣了一下，看来她不小心忽略了一个小细节。
曹妮娜在外面的身份是她的拎包司机，当然不可能像总裁助理罗佩佩那样跟得那么紧，所以，上总裁专用电梯得等一下她。
“我在想事情。”
凌风随便找了个借口，同时低下了头，没让曹妮娜看见她脸上略显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是老板，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曹妮娜嘴巴上这么说，脸上的小表情却是很丰富，明显对自己被遗忘这件事情十分不满。
凌风不想继续和曹妮娜聊这个，就转了个话题。
“本来就想找你说个事儿，既然你来了，正好。”
“说吧。不过，先借根烟。”
曹妮娜绕到了凌风的身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看来她很清楚，这里面有放着几包女士烟。
“我的私人医生印春意不是挂了么。我想找金兰顶替她。”
凌风一边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女士烟和打火机丢在了桌上，一边说出了心中酝酿已久的想法。
曹妮娜熟练地撕开女士烟包装，然后点了一支。
“金兰，谁啊？”
“就是那个金兰，我和你提起过的。”
凌风又不能说她是自己女朋友。
“哦，那个金兰啊。”
曹妮娜吸了一口烟，把烟灰弹了点在办公桌桌面的烟灰缸里，大概是因为力气太大，有不少弹到了外面。
一个转身，曹妮娜很亲昵地坐到了老板椅的扶手上，硕大的臀部差点压倒凌风的手臂。
“你真的打算招安侠盗联盟？”
凌风之前旁敲侧击地提起过这个想法，曹妮娜本身对这个提案还是很感兴趣的，因为她自己就是从黑道成功洗白的。如果有差不多出身的同行过来，那无疑会多几个聊得来的人。
“他们搜集情报有一手，而且偷东西的本事有时候或许能派上用处。”
凌风没有把话说得太明，就是点了一下这么做的好处。
“嗯。那个金兰挺漂亮的，就是身材没我好。”
曹妮娜毫无征兆地把楼一歪，让凌风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和你说正事呢，你却要脱裤子？
“我的意思是你到时候可别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曹妮娜抿着嘴皱着眉，盯着凌风说道。凌风有点惊讶，咱俩是那种关系吗？晚上都分床睡的，平时也没什么肢体接触，难道是柏拉图式的？也不对啊，土味情话也没听你说过啊。
“我就是怕他们知道我们这边收了凌风的身体，一时冲动会做点蠢事。”
“行。我明白了。那到时候是我去说，还是把人拉过来，你亲自说？”
“你先跟他们保持沟通吧。回头她真的成了我私人医生，想不说话都不行。”
凌风给出了基本思想方针。
曹妮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概在心里估算一下方针的可实施性。大约半分钟，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她就应声道。
“那就这样吧。我会派信得过的人去办的。”
“那就好。”
到目前为止曹妮娜办事还没出过错，凌风对她也很是信任，或者说是林凤的身份让她可以信任曹妮娜。
“不过，老板。国际刑警那边有几波人盯他们很久了。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不怕。我是首富我怕谁？”
这个凌风可不是嘴巴上吹牛，为了侠盗联盟的那些朋友，她两肋插刀都不怕。
再说了，她现在是九牧联邦女首富，权势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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